如果說北外賦予了我認識世界的框架和方法,那么在荷蘭的學習就像是認識了一位現(xiàn)實中的導師,帶著我一步一步將理論落地于實踐。
回望整個從申請到辦簽證再到入學的過程就像是一條緊密的時間鏈,在為期半年的時間鏈中我融入了研一下半學期的學習、提前實習、展會翻譯和從各種渠道找荷蘭的房子等等一系列的事情,tired but gratifying……
整個準備過程會因人而異,有些學校需要硬性的雅思成績,有些學校的申請流程很長或者回復很慢,各個學校的開學時間和交換時長也有差異,總之,這是一個需要長線規(guī)劃的選擇;只要你相信這段經(jīng)歷會有意義有價值,那么耐心細心地一步步準備就好了。
之所以選擇荷蘭,是因為在所有的選項中荷蘭有最發(fā)達高端制造技術和國際物流體系,最高水平的英語應用度可以降低學習阻礙,同時地理位置極佳,距離德國各城市也非常近,可以在交換期間參加各種感興趣的行業(yè)活動或展會;通過近距離接觸和與展商溝通能夠更直接更深入了解各國客戶的需求差異和處于不同發(fā)展階段的品牌的想法,這對我來說十分有價值。
當我懷著輕松的心態(tài)來到學校,準備開始一段快樂的學習生涯時,才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那么簡單……在我所選擇的進階國際商務課程中,幾乎沒幾個亞洲人,不出意外我成為了班里唯一一個亞洲人;企業(yè)咨詢和投資的小組里有荷蘭、西班牙、葡萄牙、波蘭、阿爾巴尼亞、意大利、摩爾多瓦等國的同學,授課的老師也都是歐洲人,最大的溝通問題變成了“文化”而非語言。當與周圍的語境皆然不同時,順暢的學習無疑變成了巨大的挑戰(zhàn),這讓我至少適應了三周的時間;幸而還有其他班來自的香港同學和我一起應對這些問題,這讓我的沖擊感緩解了不少。
隨之而來的一個月充滿了各種各樣的seminar , group session, assignment以及企業(yè)參訪,應用類大學的優(yōu)勢就是課程實踐與真實公司交流對接的地方很多,每當我們新學一些知識就可以具體付諸實踐,這無疑會讓我們成長得很快。
交換學校所處的城市格羅寧根位于荷蘭北部,雖較于阿姆和鹿特丹等城市較為偏僻,但是環(huán)境純凈人口年輕化,是典型的大學城,出門旅行的話問題也不大,畢竟整個荷蘭的面積只相當于兩個半北京;城市在保留了傳統(tǒng)風貌的同時融入北歐現(xiàn)代建筑元素,“論壇”的學習氛圍與景色讓我常常流連于此。
在慢慢適應了學習節(jié)奏與文化差異之后,我終于有了余暇去真正感受這片土地。荷蘭的生活節(jié)奏與人文氣息在不經(jīng)意間將我包裹,當我騎著單車穿行于縱橫的運河邊,在魚市和攤主聊價格,或是在博物館中凝望那些曾經(jīng)只存在于課本中的畫作和藝術品——這一切都讓我愈發(fā)體會到這段旅程的獨特意義。
每一次出行、每一次與人的交流,都是對自我邊界的延伸。那些關于文化、社會與商業(yè)的觀察,往往比書本更生動,也更具溫度。我常常會感覺非常幸運能有機會沉浸在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中,不管在國內(nèi)上再多英文課,在這里都不會夠用,小到認識一種蔬菜,大到理解他們處理事情的不同邏輯,每天都有新發(fā)現(xiàn),這種學生的狀態(tài)有時會讓我很累,但更多的是充實。
十月的荷蘭有一種獨特的安靜。天色漸漸轉(zhuǎn)暗,風從北海帶來淡淡的潮濕氣息,空氣中藏匿著大西洋呼嘯的海浪;一天中冷風、細雨和暖陽輪番登場,運河邊落滿金黃的樹葉。每當清晨騎車穿過濃霧,我都更能體會到西歐人的精神來源:理性、克制,卻也有溫度。
在秋意漸濃的十月末,我沿著地中海的陽光南下,踏上了意大利和法國的旅程,那是一段現(xiàn)代與歷史并行的旅途。羅馬的街道粗糲而莊重,古老的石柱與千年未變的廣場讓人感受到時間的重量。站在萬神殿前,我明白“歷史”并不是過去的敘述,而是一種仍在延續(xù)的存在——它塑造著人們的生活方式,也影響著對世界的理解;博洛尼亞與佛羅倫薩的老城則更溫柔。紅磚屋頂下匯聚各國人的咖啡館、充滿各國語言書籍的書店、隨處可見的雕塑與壁畫,讓我看到文化如何融入日常。那種對藝術的尊重絕非刻意追求而是深深刻入意大利人的基因,變成一部分自我。
這段旅程讓我真正理解了歐洲:不是某個時代或某個城市,而是一種隨時間流動的精神傳統(tǒng)——對歷史的敬意、對創(chuàng)造的堅持,在變化中保持秩序,在多樣中尋找自我;以及對生活深沉而克制的熱愛。
在威尼斯雙年展上,我看到了澳門展區(qū)的設計描述,從一個截然不同的外部視角去看這個我曾經(jīng)熟悉的城市帶給我很強烈的感受;中西方兩套體系淺淺交織、各自輝煌,而北外人,在其中生長。
在這段旅程中我意識到,理解世界并不只是走得更遠,更是能在不同文化的回聲中聽見自己的聲音。北外賦予我觀察的方法與思考的框架,海外的學習讓我學會在現(xiàn)實中驗證這些框架,而歐洲的旅程,讓我真正開始理解“多元”的含義——它不是差異的并列,而是共存的無限可能。
當我回到格羅寧根的校園,我感到一種平靜。那是一種被世界溫柔打磨后的確定,無論身處何地,我都是最初的我,都能以開放與尊重的姿態(tài)去理解他人,也塑造自己。









